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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放是中国大学提升的机会

发布日期:2009-12-15访问次数: 信息来源:中国农业大学字号:[ ]

近期香港地区大学加入内地高校招生引发不小震荡,不同的人作出不同的反应,归纳起来不外乎两大类,一类是叫好,其中一些人觉得可以治治被政策“惯坏了”的北大清华,为众多边缘化的地方院校出了一口气;另一类是叫坏,认为香港地区大学抢走了北大清华的优质生源,这样的竞争将会成为迫使北大清华沦为二流大学的一个因素,甚至有的媒体和网络以“狼来了、港大出资几十万元逼走北大(清华)优质生源”为题大肆渲染。

      这些看法和说法都带有不同程度的感情色彩。实际上,在学人聚居的大学里应该有更理性的声音、更高远的见识:开放是中国内地大学提升的机会。

      为什么呢?这就如同改革开放之初,如何开放、开放程度等问题均是“摸着石头过河”一样,面对这种情形,只能是在实践中学会用开放的心态来面对变化。

      当今内地大学发展已迫切需要一个更加开放的环境。中国大学在上个世纪初曾先后通过日本、欧洲和美国作为中介而融入世界大学发展的主流,后来因故封闭起来自成一统。自1978年中国实行开放政策以后,内地大学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国际交流与合作,但在生源、师资、课程、管理等核心层面均未深层次融入世界大学发展的主流,近些年更受到政府与大学关系没有理顺、非理性与缺少规范的市场冲击等方面的影响,使内地大学陷入管理体制“官僚化”、学人在决策中的边缘化、办学过程“学店化”的漩涡。大学一方面成为政府科层结构的复制品和附属品,另一方面又要靠与求学者高价交换文凭维持运行,办学质量出现一定程度的较大范围滑坡。众多问题存在的原因之一是内地大学局限在一个狭小的系统中运行,解决这些问题仅靠内地大学“自我举起”式的改革是较难或者根本不可能的,更大程度的开放是推动内地大学改革的现实与可能的因子。

      因此,中国内地大学不仅要面对港澳台地区大学的竞争,还应直面欧美大学的竞争,在深层次向世界所有地区开放,才可能有朝一日出现世界顶尖大学。开放可以使内地大学在与世界主流大学沟通中学习,并在相互接近的平台上通过竞争得到激活。大学之间没有相互可以直接体验到的竞争,就没有走向一流大学的现实途径。

      招生开放可作为中国大学开放的起点,通过这个起点可检验一下中国大学在学术研究、课程、教学、评价、管理以及制度等诸多层面上究竟存在着怎样的问题,如何改进,使内地大学在感受得到而非仅是看得见的竞争格局中不致沉沦,而是上层次,而是提升。这样对香港地区大学的招生开放就不仅仅是对极少数所谓的各省“高考状元”有益,而能让更多的内地大学生从中获益。

       但仅停留在招生开放上是远远不够的,而应当将开放拓展到更广泛的领域。开放程度低下事实上是当前制约内地大学在国际教育竞争中出类拔萃的最大瓶颈。香港地区几所大学近些年的发展足以说明。它们正是通过在世界范围内选任教授以及管理者,大胆进行课程和管理改革,广泛参与国际间知识与思想的交流以及信息的传递,充分发挥个人自由研究的潜能,加上利用了内地大学开放程度不高的机遇,呈现出快速发展的态势。香港地区几所大学近些年快速发展的案例值得内地大学的每一位学人深刻反思一下开放的价值。

      仅仅停留在单向的开放也是远远不够的,实现双向、平等的开放是中国大学应该争取的目标。在宣传上,国外高校已多次在大陆举办博览会,相比而言中国大学在国外所做的宣传太少了;在招生上,那么多国家在中国招收留学生,虽然在数量上中国的出国留学人数与到中国留学的人数基本持平,但深入分析所学专业、生源流向、留学年限、学段差异便不难发现中国大学尚需积储实力才能实现真正平等的双向开放。为此中国大学应对之策不应只是围栏防护,而应更积极主动地在生源、师资、资金、课程、管理等方面实现双向、平等的开放,或为此积极创造条件。

       仅仅实现单一方位的开放也不是中国大学健全发展的选择。一说开放,人们自然会以为要向美国、欧洲等大学发达的国家和地区开放,这当然是中国大学开放的主要内涵,但不全面,中国大学还应该向非洲、南美洲等世界各地开放,形成全方位、多层次的开放格局。不仅要形成大学与大学之间的开放,还要形成大学对社会的开放,因为广阔的社会是大学发展的动力源泉。

      值得提请注意的是,开放本身并非必然或自然导致中国大学获得提升,关键要看中国大学以何种态度应对开放。以不同的态度面对开放将会有不同的结果,若以因循、被动、他主的态度迎合开放,内地大学就摆脱不了长久“相形见绌”的尴尬;若以求新、自觉、主动、自主的态度迎接开放,中国大学才有可能真正因开放而获得提升,才有可能在网罗众家、兼容并包的基础上将人类大学发展推向一座新的高峰。鉴于历史,蔡元培之于北大,梅贻琦之于清华、西南联大,洪堡之于柏林大学,艾略特之于哈佛,哈钦斯之于芝加哥大学,莫不如此;观之未来,中国大学必须以古今中外前所未有的大度与包容,以古今中外前所未有的锐意与进取心,并遵循大学发展的内在规律,才能取得无愧于中华文化历史与未来的大学发展业绩。

     还应该清醒地意识到,开放即意味着更大程度的学术自由。学术自由是教师和学生在免于法律、机构规章以及公众压力不合理干预或限制的情况下从事教学、学习、探索真理和进行研究的自由。教师可以探讨任何他们感兴趣的课题并发表研究的成果;学生可以成为真正的学习主人,依据其志向和人生目标自主地有选择地设计其学习计划。开放还意味着更大程度的活力与个性,不遵从千校一面的模式化发展方式,各种各样的大学,可以发展独具特色的教育模式,可以在一个平等或相近的平台上展开竞争,这种教育的竞争格局促使每一所大学不敢松懈、积极进取,否则便会受到来自同行、民意、舆论以及纳税人的巨大压力。开放还意味着公平与效率,接受大学教育的机会将会更公平,更多的人将会获得适合其个性与代际转换机遇的大学教育,同时陈腐无用的教学内容将被淘汰。所以对于大学开放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反观中国大学发展的现实,不少大学显然没有迎接开放的充分准备,即便是与香港地区大学开门相迎,也令他们心惊胆战,应该说内地高校与香港的大学在一个更加接近的平台和合理的框架内竞争,完全可能成为相互提升而不是降低层次的因素。但这仅是中国大学开放所要走的第一步,以后的路还很长,无论北大清华以及内地其他高校,都要反问自己是否有充分的准备迎接挑战,是否有信心抓住走向开放的历程中每一个难得的机遇发展自身。

      简言之,开放是中国大学不得不珍视的提升机会,每一个大学学人都应该结合自己的学习与工作切实、充分地利用好这一机会。

 

文章来源:《科学时报》2006年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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